那一年的夏天,不知名的鸟在枝头噪鸣,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泛黄的泥土路上。我,杨帆,一个外表普通、成绩平平的农村孩子,正背着破旧的书包,踩着这泥土路,朝着村里的学校走去。
我长得不算高,瘦弱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单薄。母亲常说,我是她心中的宝贝,可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孩子。家里的土房子,破旧的桌椅,还有那本正反面都被写满了字的练习本,都是我生活的写照。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踏进学校的大门。校园里,孩子们欢声笑语,而我总是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玩耍。班主任王老师是个严肃的中年妇女,她总是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我们每一个人,仿佛能洞察我们的内心。
“杨帆,你过来。”王老师突然叫住了我。
我心中一紧,缓缓走上讲台。王老师递给我一张试卷,上面鲜红的分数格外刺眼。我接过试卷,低下了头。这个分数,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尽力而为的结果了。
“你看看,这个分数,你对得起谁?”王老师的声音充满了失望。
我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我知道,我对不起的人很多,首先是父母,他们为了我,日夜辛勤劳作,却换不来我优异的成绩。还有老师,他们期望我能有所作为,但我却让他们失望了。
“出去,把试卷贴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王老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默默走出教室,把试卷贴在了黑板上。那一刻,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仿佛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我。我低着头,快速走回座位。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杨帆,别灰心,你还有我。”
我抬起头,看到了我的好朋友李明。他是班上的学霸,总是能轻松取得满分。但他从不张扬,总是低调地帮助别人。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李明开始帮我补习功课。他耐心地讲解每一个难题,直到我完全理解。在他的帮助下,我的成绩逐渐上升,但我知道,与那些尖子生相比,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然而,就在我逐渐适应这种生活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校园事件打破了我的平静。
那天下午,我正坐在教室里看书,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声。我走出教室,看到一群学生围在操场上,中间有一个男孩被推搡着。
我走过去,问:“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高个子男生斜眼看着我,说:“他是新转来的,我们看他不顺眼,想给他一点教训。”
我皱了皱眉,说:“你们这么做是不对的。”
高个子男生瞪大了眼睛,说:“你一个小破孩,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们?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你们不应该这样对待别人。”
我的话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他们纷纷看着我,表情复杂。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杨帆,你说得对。”
我转过头,看到了李明。他站在我身后,脸上带着坚定的表情。
“李明,你也觉得他们这样做不对吗?”我问道。
李明点了点头,说:“是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们应该尊重别人,而不是用暴力解决问题。”
这时,那群高个子男生纷纷围了上来,威胁我们要给我们一点颜色看看。我和李明对视一眼,心中涌起一股决心。
“你们想干什么?我们不怕你们!”李明大声说道。
那群男生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们会如此强硬。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你们敢动他们,我就报警!”
我们转过头,看到了班主任王老师。她冷冷地看着那群男生,表情严肃。
“王老师,我们错了,我们以后不敢了。”那群男生纷纷低下头,道歉道。
王老师冷冷地说:“你们记住,暴力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问题变得更糟。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们能够尊重别人,不再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群男生纷纷点头,然后离开了操场。我和李明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着王老师,但是领头那个男生临走时候冰冷恶毒的眼神又让我心有余悸,后来和人聊天中得知,这个男生叫高伟,是我上一届的刺头。
“谢谢您,王老师。”我说道。
王老师微微一笑,说:“你们做得很好,勇敢地面对了问题。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持自己的信念,不要被暴力所屈服。”
我和李明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感激。从那天起,我知道,我不再是一个人战斗,我有李明这样的朋友,有王老师这样的导师,他们都会支持我,陪伴我走过这段平凡而又充满挑战的人生之路。
然而,生活总是充满了未知和变数。就在我逐渐适应校园生活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打破了我的平静——李明要转学去县城的学校上学。
那天是暑假过后刚开学,李明红着眼睛来到了学校,我急忙上前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他把我拉出学校,我们跑到一个无人的柴草垛后面坐了下来,他才对我讲起自己伤心的经历……
李明的父亲李成在县城出生,从小不学无术,一直到二十多岁还没结婚,在我们家这个偏远地区,不上学的人大多早早结了婚,只有实在一无是处的人才会找不到对象,李明的父亲显然就是这种人。李明的母亲刘娟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但是模样生的格外俊俏,肤白貌美,人们都说她白净的不像农村人。一次偶然的机会,刘娟进城找活儿做,机缘巧合认识了李成,李成放荡不羁的性格和能说会道的嘴让从没见过农村以外世界的的刘娟感觉十分新奇,加上李成爱新潮的打扮,前卫的发型,让刘娟感觉这就是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而李成看到刘娟的美貌也是眼睛都开始发光,口水都差点流出来,那朴素的穿着、娇羞的模样都和李成平时接触的社会小妹截然不同,简直就是他心中的白月光。二人很快进入热恋中,还在婚前偷食禁果怀了李明。
李成的父亲一直为儿子的婚事操碎了心,此时见儿子这么有出息,让比自己小五岁的小姑娘爱上自己还怀了孕,而且长得也是十分标致,所以也就答应了两人的婚事,并承诺一定会想办法给两个人找点谋生的手段。刘娟的父母见闺女能进城,而且还怀了孕,也没有太多犹豫就欣然接受了。据说会亲家那天,李成的父亲大包小裹的买了一后备箱的礼品,刘娟的父亲看到准亲家开着小轿车来了,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把家里下蛋的老母鸡直接杀了两只,忙活一上午,做了一大桌子菜,二位老父亲都兴奋地喝多了,李成的父亲甚至在去厕所时候没站稳,直接一脚踩到茅坑里,因为茅坑太深加上酒精的作用,愣是自己没上来,后来还是李成不放心去厕所看一眼,才发现父亲的窘境。刘娟的父亲也没好到哪去,在厨房喝水的时候,直接一头扎进储存水的大水桶里面了,还好水桶是塑料材质的,承受不住刘娟父亲的重量直接裂开了,刘娟的父亲才没有在自家水桶里淹死。
虽然有这让人尴尬的插曲,但是两家都是十分开心的,二人的婚礼也很快举行完,李成的父亲有关系把二人安排进一家工厂,虽然没有编制,但是薪水还是很高的,而且事儿也不多,二人还在农村养了很多猪,平时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农村度过的,所以李明也一直在农村上学。
本来一家三口的生活应该很幸福,但是事情并没有向李明期望的轨道前行。经过这几年的城市生活,刘娟已经逐渐意识到李成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不仅对农村的事一窍不通,养猪的事一直都是刘娟的父母在操劳,而且李成好吃懒做,经常出去鬼混,刚结婚的那段时间,可能是出于对自己的一种新鲜感,或者是对于即将做父亲的责任感,又或许是伪装,李成还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但是李明出生之后,加上李成的母亲生病,李成的父亲大多数精力都花费在李成母亲身上,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来管教儿子,李成便逐渐放飞自我,自己的工资一分攒不下,有时候还会直接把刘娟的工资也一起领完花掉,如果不是养猪赚了点钱,李明正常上学都是问题。慢慢的刘娟也想通了,她开始接触起县里的“上层人士”,凭借自己的脸蛋和某位领导拉上了关系,不仅在工厂里面步步高升,而且还对李成展开报复,偶尔会让一些社会小青年对李成套麻袋、打闷棍,虽然李成逐渐知道是刘娟搞的鬼,但是自己得罪不起那位领导,也就只好默默忍受。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刘娟傍上的这位领导因为以权谋私被调查处分,为了争取宽大处理,把自己犯下的事都交代了,其中就包括和刘娟的事,刘娟也因此受到了惩罚。李成得知这件事之后,开心的不得了,当天晚上就约了几个狐朋狗友大吃大喝一顿,中间看到邻桌一个女子长得很漂亮,对人吹口哨抛媚眼,怎料该女子是县城一个混混头子的小老妹,两桌人起了冲突,后来竟然动起了手,李成被人抡起板凳砸了好几下头,血流了一地,大家看到见了红,都急忙跑开了。饭店老板见人都跑了,正在为这些砸坏的桌椅板凳已经没人买单而抱怨,突然看到角落里浑身是血的李成,急忙打电话报警。那时已是深夜,尽管警察同志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联系了医院,但是当医生到来的时候,李成已经进气多出气少。那个时候科技不那么发达,并不是每家饭店都有监控,而且饭店老板也不想得罪混混头子,所以面对警察的询问一问三不知,李成的死也没有拿到一分钱赔偿。李成的母亲得知儿子的死讯,急火攻心,也随他而去了。李成的父亲一夜之间痛失两位至亲,一口血喷了出来,昏了过去。后来,李成的父亲忍痛处理了妻子和儿子的后事,并决定把在乡下上学的李明带在身边,好歹自己还有退休金,妻子也还有死亡抚恤金,自己平时除了吃穿用度也没什么额外花销,供孙子上学还是绰绰有余的。
“杨帆,你说我为什么要这么惨,爸爸妈妈和奶奶都在这个时候离开我了,我甚至连你这个好朋友我也留不住,我在县里谁都不认识,心里话都不知道和谁说,我的世界里以后是不是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啊!”李明哭着说道。
听到李明的遭遇,我也很是难过,特别是想到我在学校唯一的朋友就要这样离开我,心里突然变得空唠唠的,眼泪不知何时流了下来。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我坚定的对李明说:“你放心,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我已经会努力学习考上县一中,到时候我们一起考大学,一起找工作,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今天就是我们新的起点,加油!”
“说好了,不许骗人,男子汉说话要算数!”
“好,我们拉钩!”
这一天,我们都没有去上学,我们一起爬树摘果子,一起捉蜜蜂,一起和泥摔泡泡,快到放学的时间了,我们去河边洗洗手,搓了搓身上的泥点子,互相告别后,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毅然转身奔向回家的方向。夕阳下,他的轮廓被镶了一层金边,影子被拉的很长,我一脚踩在他的影子上,似乎是想把他留住,但是他一转弯,连影子都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