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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没等到马被牵走,家中就来了位不速之客。

那日是半个月一回儿的周六,我哥回来在屋里睡大觉,我去和王秃子理论上次吃酒他小弟骂我的破事儿。发生了点冲突,我头上挂了彩,刚回来,我捂着头上冒血的伤口,忽就看见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簸箕般大的鸟从高空中落到我家门前,在我离我家还有半里地的时候,它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我家门口,嗬,原是只高腿丰翼的大鹤!

我觉得惊奇,抓紧往家赶,可刚刚大腿挨了几脚,步子迈不开,只是干急,走得慢。

它伸长脖子,脑袋左悠悠右转转,转身气定神闲地进了我家门。

“害!说了多少遍了,俩老人在家的时候大门锁着点儿,怎么就不听呢!”这不是危言耸听,别说这几日因白马的问题家中来了许多不三不四的人,就是平时有些在我拳头下吃了亏的社会闲杂人等也会到家中找事,我给爷奶交代了许多次,自己走时也必带上门,但他们向来不听,我说大门敞着不好,有不干不净的东西来,我爷爷张口就是:“嘿!我那年跟着队里当民兵的时候……”

这玉般白的鹤,大白天明目张胆地就往家里赶来了!

说话间,我来到了家门口,立马往里赶,进了院却看见我奶奶正和一位须发尽白的老人聊的起劲儿,哪里见有一人多高仙鹤的影子。

怕是自己看花了眼,我想问问我奶,可那白发老人身着一身素袍,和我奶聊的正起劲,他在那儿滔滔不绝,我奶奶笑的合不拢嘴。

“昔日这项羽,项羽——西楚霸王,多大的成就!小的时候不爱说话,念书,念不进去,背圣人语训,背不下来,人们以为他不是傻子就是呆子,结果呢,嘿,领兵打仗是一流,百万虎狼之师砍了秦王的脑壳子!”说着,嘴边的唾沫流到了胡子上,用手比作刀的样子劈了下来,接着说,“就离咱近点的,晚清时候,李鸿章——老人家,李鸿章你知道不?”

我奶奶不好意思的摇摇头,笑着说:“我哪知道,我就念了两天书。我孙娃儿应该知道。”

“小时候他爸分鱼,没他的份儿,他就把鱼缸砸了。土里出的陶俑,别人拜,他骑在上面。这人,他自私!他大胆。人们说他以后成不了好东西,结果后来呢?晚清第一权臣,位高权重,家里的银子啊,数不清!”老人口若悬河,释放着他这年纪不应该有的激情。

这时我爷爷端着一碗茶过来:“刚烧哩,你尝尝。”

老人接过碗,吹吹碗边的一圈,吸溜了几口,扬起头说道:“老人家,你听明白了吗?这些人小时候的情况,和你娃是一样滴,看住笨,胆子又很大。”

爷爷坐到了椅子上,又抽起了老旱烟,说道:“老身儿,我看你这白胡子白眉毛滴,今年多大啦?”

老人哈哈一笑,伸出四个手指。

“八十四?”

“一百零四啦!”

白发老人又是大笑,随后清了清嗓子说:“弟弟妹妹,你们听明白了吗?我不是一般人。人们都不知道这马是怎么来的,我知道,因为就是我让它来找你们的。你们说我是神仙可以,觉得不是也行。我只告诉你们,你们孙娃儿念不成书不是他的问题,是这些学校只教一般人,就不是为他准备哩。恁家这小公子,跟着我,能教他真东西。”

“俺家俩孙娃呢!俺大孙娃儿念书好哩很,门门儿都吃一百分。”奶奶嘴里有些不服,如此说到,是的,我大哥一直是全家的骄傲。我不是,我不记恨他,我就不是那块料。

白发老人顿了顿,看了看牛屋里的白马,我看见它俩一个对视后,白发老人接着说道:“大妹子,你咋还不懂咧?整个庄谁不知道你大孙儿学习好?我说了半天,你没明白是夸你二孙儿哩?”

我奶不好意思地笑了:“大孙儿学习好是嘞,这二孙平时捣蛋些,不好管。”

“你不知道,我就专收捣蛋哩,不捣蛋哩我还不要哩!”白发老人一只手拖着木椅,又往奶奶的方向移了些,“大将之材出刁民嘛!”

爷爷这时问道:“你们,是学校是不?”

“老哥,你看的明白,这样理解就对!”

爷爷磕磕已被抽成黑渣的烟丝,咳着说道:“这娃儿,怕不是念书的料啊。你们是学校的话,这一年的学费是咋算哩?”

白发老人相比于爷爷身体就好得多,讲了半天没见他累,他继续说道:“老哥,我们学校,不要学费!我们学校是这样哩,不交学费,但是以后学生出了名,在外得报我们学校的名儿。”

呵,搞半天是来招生的,念书?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念书的!我转身就想离开。哪想这老头背后就像长了眼睛,转头对我说道:“我们这学校念书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我们还会教一些打拳,习武什么的。念书不行就学这些嘛。”

爷爷像是明白了,说:“哦,像少林寺一样嘛。你们是过来寻徒弟哩。”

“老哥,你这个理解比刚才那个更对一些。你们二娃儿,就是我白马钦定的徒弟。咋?来不?考虑考虑?”

我向隔壁我家二楼我哥的房间望了望——我爷奶在的这是我叔家的房子,只是他们常年在外——他貌似还没起床,他回来的每个周六上午都要睡大觉儿,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

我奶奶一听不要学费,又听是像少林寺一样能学本事,立马高兴地说:“唉呀,娃他爸常年在外,我也做不了主。去不去我得打个电话。”

白发老人兴许也是累了,向后伸了伸腰说:“嗳,你当奶哩,还做不了孙娃儿的主?”

爷爷重新又装好烟丝,说道:“老大那时候念书念到中专,老早就出去打工,毕竟懂点东西不是,出去挣俩钱都比种地管用。这又有了俩孙,大孙念书中,这个娃儿哩不好学习,一直搁打井队干活,其实也可懂事。”

爷爷烟丝还没点上,奶奶就拨通了电话,我听见她在屋里大声说道:“啊,这有个学校上咱家收人哩……”

我爸在电话那头说道:“学费一年多少哩?”

“人家不要学费,少林寺收徒一样,出来的时候挂上他们名儿就行……”

“去吧,去了少搁家惹事。”

坐在外面的白发老人显然也听到了这个结果,笑嘻嘻地看着我,等奶奶挂了电话从屋里出来时向我奶奶报喜,仿佛我已成名。白发老人见目的已经达到心满意足的向我爷奶告别,对爷奶说:“二位,明天我会再来,到时候让孙娃骑着白马跟我一起走。”说罢转身离开,我爷爷奶奶送他到大门口。

我没去看他是否有变成大鹤飞走,要我去学些本事,可以,但我总觉得这老头有问题。爷爷送他回来之后,我问爷爷:“爷,他看住不像是一百来岁的人。”

“他这种,是像彭祖那样的人,能活三百多岁。一百出头正年轻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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