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公墓的暴雨中,林夕从运尸车残骸里爬出,手中紧握着仅剩的命烛。手机屏幕裂成蛛网,直播界面卡在9999名观众,最后条弹幕是用户9527的留言:“去东南角槐树林“
墓碑群在雨幕里扭曲成送葬队伍,纸钱贴着积水盘旋成漩涡。当她踏进槐树林的瞬间,暴雨骤停,所有墓碑变成梳妆镜,镜中倒影穿着玄色冥婚服冲她诡笑。
“阴婚大典正式开启“
“最终任务:杀死另一个自己“
系统提示音未落,所有镜面轰然炸裂。林夕的左耳突然失聪,右耳却响起两个重叠的声音——自己的声线和镜鬼的沙哑低语。她摸向耳垂的血色耳钉,发现左耳的耳钉不知何时转移到了镜鬼身上。
“找到你了~“
镜鬼从最近的墓碑里浮出,它脖颈缠绕着青铜铃铛串成的项链。林夕转身要逃,脚下土地突然塌陷,坠入摆满铜镜的地宫。108面古镜环绕着祭坛,每面镜中都是不同死状的自己。
“你杀过自己49次“镜鬼指尖划过镜面,“这次该我了“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溺亡在镇魂井的自己、被父亲改造成系统的自己、在民国时期化为玉佩的自己......林夕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发现祭坛中央的铜棺里,躺着具镶嵌命烛的玉骷髅。
手机突然恢复信号,直播间跳出特别公告:
“阴间观众突破上限“
“开启生死竞猜:新娘存活率实时赔率1:99“
镜鬼甩出青铜铃铛,声波震碎三面铜镜。林夕翻滚躲过飞溅的镜片,那些碎片落地后变成手持利刃的小镜鬼。她扯断耳钉划破掌心,血珠滴在最近的铜镜上,镜面顿时浮现母亲被纸化的过程。
“你不想知道是谁换了手术同意书吗?“镜鬼突然开口,“看看你口袋里的东西“
林夕摸到张泛黄的收据:十年前父亲购买108支命烛的凭证,交易地点竟是母亲就诊的医院。镜中画面随之变换,显示父亲跪在镇魂井边,将命烛插入自己心脏。
“他替你成了活烛台。“镜鬼的指甲暴涨,“现在轮到你了“
祭坛突然升起七盏血灯笼,林夕认出这是往生簿记载的七星锁魂阵。玉骷髅的眼窝亮起幽光,那些嵌在骨缝里的命烛开始自动燃烧。每支蜡烛熄灭,就有面铜镜彻底破碎。
“还剩73面镜“镜鬼舔着唇边的血迹,“猜猜哪面藏着生路?“
林夕突然冲向东南角的铜镜,那是用户9527最后提示的方位。镜面映出父亲的脸,他胸口插满命烛,机械地重复着:“系统在骗你...往生簿第......“
镜鬼的利爪贯穿林夕右肩时,她咬牙撞向铜镜。裂纹蔓延的瞬间,整座地宫开始崩塌。玉骷髅发出尖啸,命烛火光照亮穹顶——那里用血画着林家族谱,母亲的名字连着数十条被烧焦的支线。
“检测到宿主接触核心真相“
“启动终极防御程序“
剧痛从心脏炸开,林夕看见自己胸口钻出青铜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虚空,拽出个燃烧的系统光球。镜鬼突然惊恐后退:“你竟然把核心藏在......“
“用户9527请求强制接管“
“倒计时3、2、1——“
父亲的声音通过所有铜镜轰鸣:“夕夕,挖出你的心脏!“
林夕的手不受控制地刺入胸腔,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物件。当她扯出沾血的青铜铃铛时,整个诡域开始数据化崩解。镜鬼惨叫着被吸入铃铛,108面铜镜融合成巨大的往生簿。
“恭喜完成最终任务“
“系统开始卸载......“
地面突然塌陷,林夕坠入时空乱流。无数记忆画面闪过:五岁时母亲给她戴上的长命锁,正是青铜铃铛缺失的部件;父亲在系统里设置的保护程序,每支命烛都掺着他的骨灰;而真正的阴婚对象,其实是想要夺取她身体的初代镇魂师。
当她砸在殡仪馆天台上时,手机显示时间为2013年7月14日23:59。下方焚化车间亮着灯,年轻十岁的自己正在被推向炉膛。
“终极选择:“
“A.修正历史“
“B.延续因果“
林夕攥着青铜铃铛跃下天台,在破窗而入的瞬间摇响铃铛。声波震碎操作台,母亲惊恐的脸在火光中扭曲。她抱住十年前的自己滚到角落,炉门内爆出惊天烈焰。
“警告!时间线严重紊乱“
“诡域开始全面入侵现实“
所有电子设备同时播放阴婚直播,全球观众看到惊悚画面:自己的倒影正在朝镜头微笑。林夕咳着血翻开往生簿,最后页浮现父亲的字迹:“杀死系统唯一的办法,是成为系统本身“
她将青铜铃铛按进心口,在剧痛中听到全世界的心跳声。无数命烛从地底升起,每个挣扎的人类头顶都浮现燃烧的蜡烛。当林夕握住最大的那支命烛时,终于看清烛芯里蜷缩的东西——那是所有镇魂者世代轮回的灵魂。
“用户9527永久下线“
“新系统开始初始化......“
暴雨再次落下,林夕站在殡仪馆废墟上。她的左眼变成青铜铃铛,右眼映出无数时空的波动。手机弹出新消息,显示母亲正在家里煲汤,而日历停留在她接任夜班兼职的那天。
西郊公墓方向传来唢呐声,林夕知道那是下个轮回的开始。她转动眼珠看向虚空,那里漂浮着只有她能看见的提示:
“下次任务将在23小时59分后发布“
“当前命烛余额:∞“(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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